“睡覺莞然成獨笑”,夢醒之后,詩人“莞然獨笑”,是在“午夢長”中有所妙悟,從而領(lǐng)略到人生如夢,富貴如云煙。。詩人所讀的書,是“柴桑處士詩”;詩人所作的夢,也是耕樵處士之夢;夢中是處士,醒來是謫官,他想想昔為布衣平民(“持正年二十許歲時,家苦貧,衣服稍敝?!笔乱姟稇姓孀印罚?,鴻運一來,金榜題名,仕途廿載,官至丞相,后來天翻地覆,謫居此地,如同大夢一場。由此,他想到了歸隱;想到歸隱,馬上便有隱者的呼喚——“數(shù)聲漁笛在滄浪”。而聽到了“數(shù)聲漁笛”,他的歸隱之情就表現(xiàn)得更加強烈了。
唐代詩人王維寫過一首《酬張少府》:“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guān)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這首詩一方面明示作者“萬事不關(guān)心”,一方面又描摹了他聆聽“漁歌入浦深”的情狀,所以歸隱的題旨比較明顯。而蔡確這首詩,卻僅以“莞然獨笑”、“數(shù)聲漁笛”揭示主旨,這就比王維之詩更形委婉;更具韻外之致和味外之旨。《楚辭·漁父》:“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王逸《楚辭章句》注:“水清,喻世昭明,沐浴,升朝廷也;水濁,喻世昏暗,宜隱遁也。”描寫閑散生活,委婉抒發(fā)歸隱之志,便是這首詩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