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者,竟然不遇。如此,本應叫人失望,惆悵。然而,詩借寫“不遇”,卻把隱者性
格和生活表現(xiàn)得清清楚楚,淋漓盡致地抒發(fā)了自己的幽情雅趣和曠達的胸懷,比相遇更有收獲,更為滿足。
詩的前八句,寫隱者獨居高處,遠離塵囂,尋訪者不辭山高,等到叩關無人,才
略生悵惘。于是猜想隱者乘車出游,臨水垂釣,表現(xiàn)隱者的生活恬適雅趣。后八句宕開一層,寫周圍的草色松聲使尋訪者陶然,因而尋訪不遇亦無所謂,使其悟出隱者生活的情趣。因此,乘興而來,盡興而返,自得其樂,大有君子風度。
丘為,唐代詩人,其傳世作品不多。本詩之所以廣為流傳,在于它寫隱逸之情時另辟蹊徑,道出了另一番味道。
整首詩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八句寫尋隱不遇,似露失望惆悵之意,后八句則宕開一筆,寫隱者的高雅情趣與所居環(huán)境的閑靜優(yōu)美,將他的志趣與詩人自己的追求訴諸于筆端,表現(xiàn)出了一種倚世獨立的精神境界。
詩的前兩句寫隱者居所的高、遠、簡,“絕頂”言其高,“茅茨”,為茅草屋,指其簡,“三十里”則語其遠,如此,作者卻要“直上”尋找隱者,可見詩人對他的欽佩之情,必欲見之而后快。這樣的鋪陳渲染,便讓讀者對隱士為何等高人充滿了想象與期待。
“扣關無僮仆,窺室惟案幾?!睂懺娙撕貌蝗菀椎搅四康牡兀瑓s連個仆人也沒有遇到,屋里亦是空空如也?!秾る[者不遇》中“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詩人雖未見隱者,但也有童子可問,知其所去。而本詩中詩人未見僮仆。依筆者看來,隱者可能只有一、兩個僮仆,出門時帶去了,或者根本就沒有。詩人敲門時,無人應答,門上無鎖,可推門而入。直觀其室,室內(nèi)只有案幾,無任何奢華之物。這樣,隱者又何必用僮仆呀?真正的隱者是要剔除物欲、反觀內(nèi)省的,由此可見,該隱者必是真高人雅士。
五六句中,是詩人的想象。隱者不在,詩人不免要推斷他的去向,或砍柴或垂釣,都是人與自然的交流,都脫離了人世的紛擾與欺詐,尤其是“垂釣”古人更是把它當作一種閑適脫俗的生活,“閑來垂釣碧溪上”“獨釣寒江雪”等詩句便是明證。詩人如此寫,更突出了隱者的超然。
七八句,寫了詩人不遇的心情:錯過了與隱者相遇的機會,就只能失落地在心里默默地對他表示無盡的景仰了。詩人不辭辛苦、跋山涉水去尋隱者,不得相見,此時的失望與憂郁不免要溢于言表了。
“雨中草色”“窗里松聲”,色極悅目,聲極悅耳。九十句描畫了這里空氣清新、草色青翠、青松掩映的優(yōu)美環(huán)境,頓時便讓讀者從詩人所渲染出因不遇產(chǎn)生的惆悵之情中脫離出來。
不能相見,或為缺憾,但在這優(yōu)雅的居所里,詩人卻感到與隱者的幽情逸致產(chǎn)生了契合,身心也如被清水蕩滌了一般變得澄澈清明,雖然沒有賓主相見的興奮,但卻也深深地體悟到了清凈無為的禪理,而這正是此行真正的目的,目的達到,便可欣然下山,又何必等著與隱者相見呀?詩的最后六句直接陳述了自己的想法,表現(xiàn)了詩人灑脫不羈的心性和追求。
在筆者看來,詩中句句在寫隱者,也時時在寫詩人自己,寫他對隱居遁世、恬淡怡然生活的追求,而最巧妙的是以“不遇”來表情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