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句“水綠”、“風暖”兩個細節(jié)都暗示出“正是一年春好處?!贝禾?,好風輕吹,池塘碧綠,也是花開的季節(jié)?;ㄎ疵鲗?,于下片“賞花”二字補出.讀者自知?!俺靥了G風微暖”,通過眼觀身受,暗示詞人正漫步園中;這眼前景又仿佛過去的情景.所以引起“記得”以下的敘寫。這一句將“風”與“水”聯在一起。又隱隱形成“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的動人畫面,由池水的波動暗示著情緒的波動。
以下詞人寫了一個回憶中的片斷。這分明是春日賞花宴會上歌舞作樂的片斷。但他并沒有一一寫出,與下片“當”“賞花”等字互見,情景宛在。這里只以詳筆突出了當時宴樂中最生動最關情的那個場面:“記得玉真初見面”。緊接二句就寫這位女子歌舞之迷人:“重頭歌韻響琤琮,入破舞腰紅亂旋。”這是此詞中膾炙人口的工麗俊語。以“響琤琮”寫聽覺感受,以“紅亂旋”寫視覺感受,均甚生動?!艾b琮”雙聲。“亂旋”疊韻。雙聲對疊韻.構成語言上的回環(huán)之美。這一聯雖只寫歌舞情態(tài),而未著一字評語,卻全是贊美之意。
上片寫到“初見面”,應更有別的情事。下片卻不復寫到“玉真”。未盡其言,留給讀者去想像。“玉鉤闌下香階畔”,點明一個處所,這大約就是當時歌舞宴樂之地。故此句與上片若斷若聯?!白砗蟛恢比胀怼?,作樂競日,畢竟到了宴散的時候。仍似寫當筵情事。不過,詞的黃昏斜日又常常是象征人生晚景的。此句實兼關昔與今。這就為最后抒發(fā)感慨作了鋪墊。
此詞結句只說“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而今無一半”,絲毫未提“玉真”,其實她應包含在“當時共我賞花人”之內。至于她究竟屬于哪“一半”,也沒有說,卻更耐人尋味。
詞的上片說“玉真”而不及“賞花人”,下片說“賞花人”不及“玉真”,其實是明寫與暗示交替而互見,這種寫法不惟筆墨省凈,而且曲折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