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寫思人.起句用"吹簫乘鳳"之典.秦樓依然在,而吹簫之人已逝.人去樓空,只有昔日的風景依舊.睹物思人,更有物是人非之感慨.萬紫千紅的花各自迎風自開放,隨風起伏,這本是美好的春色.但卻勾起了作者無限的傷感.連東風吹來花朵的香氣,也令他感到懊惱.因為這令他想起了已故的人衣服上的香味.不禁怨東風,為何來得如此晚.東風遲吹,春花晚開,而人卻已早早地逝去.更添傷感.
下片寫追憶.夢醒后,作者對著瓊窗,回憶起當初一起吹笛吟和的日子.可只是昨是今非.笛殘夢斷罷了.又怎令人不悔恨.倚著碧玉欄干望見楊柳依依,想起與愛人,只能在夢中暫時相見了.而回憶當初,好似做夢一樣.人生如夢便如夢罷,相思苦極,已懶得再去想了.相思到了極致,已不愿再相思.反語更令人感到相思之苦,不堪回首.
從詞中,秦樓,上苑,瓊窗,碧玉闌干這些詞語來看,這闋詞寫得應該是宮廷生活的真實寫照.也就是說,是后主思念大周后的真實感情而非虛指.兩個亮點:一是惱字.風吹花發(fā),本來極正常不過,正是春色盎然.而作者卻說"東風惱我".將東風擬人化.本來自己思念愛人而苦惱,卻怨東風故意惹他氣惱.因為苦悶不已,故此無理.無理得令人唏噓.二是懶思量.前面一直在回憶往事,夢里相見,而結尾卻說如夢懶思量.此懶并非不思量,正是思量到了極點!此處反說懶思量,可見日日思量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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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抒寫懷人的心情,憂思綿長,充滿無奈的惆悵。
首句以“秦樓女”代指所懷之人,不僅寫其容貌,更寫其才藝,加強思念的感情。因為是獨自面對,不得與所愛者共享,一切的美好就只是徒然。那么即使是“上苑風光”,也只是“空”有,只是多“余”,風中花木不過是“自低昂”而已,盡寫其無奈之感?!皷|風惱我”,其實是說“我惱東風”?!皭馈弊謱懭说臒溃谎宰约?,卻去怪罪于東風,很是生動。說這東風是如此地不理解人的心情,偏偏要在這孤獨寂寞之時,吹開這滿苑的春花,讓人染上一身的花香,撩撥心情,不能自已。“東風惱我,才發(fā)一矜香”,與李商隱的詩句“春心莫共花爭發(fā),一寸相思一寸灰”,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只不過李商隱是由自己的經(jīng)驗而提出的勸告,因此言語沉痛;李煜則是一時的心情不能排解而去責難東風,言得無理,也就言得無奈。上闋是就眼前之景而抒情。
下闋掉轉筆頭去寫回憶與心情?!碍偞啊睂懨篮?,“夢笛”是虛幻,“殘日”是留戀,盡寫出當時情景雖然美好,卻已經(jīng)存在著不能如愿的遺憾,因此說是“當年得恨何長”。此句可作兩解,一者可以解釋為還在沉浸于愛情的甜蜜之中時就已經(jīng)預見了分別的痛苦,重點在“當年”;一者可以解釋為當時愛情是越短暫,就越深刻,以至于“長恨”到今天,重點在“何長”。無論何解,都只是一個“恨”。而這“恨”是如此的深刻與悠長,相聚時的碧欄桿,綠紗窗,分手時的楊柳樹,長絲絳,不曾有一刻的忘卻,歷歷如在眼前。而越是思量,越是難忘,越是叫人痛苦難當。結句言:“暫時相見,如夢懶思量。”既是說當時已經(jīng)是短暫如夢,也是說即使今天相見又能如何?依然是短暫如夢啊。總歸是相思也無奈,回憶也無奈,這份感情始終就是一個無奈,雖然美好,卻令人心痛,倒不如不思量的好。這種心情,也是李商隱曾經(jīng)寫過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p>
上下兩闋以轉折相對,沒有過渡,似乎在情緒上有一隔斷。但是,下片中的“碧闌干外映垂楊”,以記憶中的景物對照眼前的“上苑風光”;結句中的“如夢”又回應著首句的“不見”,兩闋之間仍有著若明若暗的感情線索,使通篇的寫景抒情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