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言愁,直抒胸臆.人生的遺恨何時才能完結(jié)?只有我如此悲痛,沒有盡頭.睡夢中回到故國,醒來卻仍然要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不由得雙淚暗灑.這也正是開篇所言愁,恨的原因.亡國后的日子孤單清冷,無人陪伴.誰還可以和我一起登高遠(yuǎn)眺,遙望故國呢?以前一起在晴朗的秋日登高望遠(yuǎn)的日子,我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可是那種快樂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往事不過是一場春夢,美好但難以留住.醒來依舊是空,什么也抓不住.剩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回憶和痛苦.多么希望現(xiàn)在的悲苦也是一場夢,終有醒來的一天!只奈何,好夢易醒,噩夢卻永遠(yuǎn)沒有盡頭.
這闋詞以思念故國為主旨,直白不假修飾,悲苦之情傾瀉而出。起筆即言愁恨,可見內(nèi)心之苦恨,難以抑制。獨我,只有我。給人一種無人能解的凄惶和絕望。兩個夢字,意義不同故不覺重復(fù)。第一個夢,是對往事的依戀和對現(xiàn)實的無奈。美好的過去只能長記于心,故國只能重逢于夢,卻再也無法回去了。
后一個夢字,則表達(dá)了人生如夢的感慨和無奈。往事如夢,醒來成空。徒留傷感。但現(xiàn)實的苦痛卻實實在在地存在,永遠(yuǎn)無法如夢般消失。這就讓整首詞,沉浸在一種極度無奈又空蕩的氣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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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的上片寫作者感懷亡國的愁恨和夢回故國的痛苦。
起首二句由悲嘆、感慨而入,用直白的方式抒發(fā)胸中的無限愁恨。“人生”句是一種感嘆,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抽象概括,既是說自己,也是說眾生,其“愁恨”自有一番別樣的滋味,“愁”是自哀,也是自憐,是自己囚居生活的無奈心情:“恨”是自傷,也是自悔,是自己亡國之后的無限追悔。也正因有如此“愁恨”,作者才“銷魂獨我情何限”,而句中“獨我”語氣透切,詞意更進(jìn),表現(xiàn)了作者深切體會的一種特殊的悲哀和絕望。正如俞陛云《南唐二主詞集述評》中所云:“起句用翻筆,明知難免而自我銷魂,愈覺埋愁之無地?!钡谌洹肮蕠鴫糁貧w”是把前兩句關(guān)于愁恨的感慨進(jìn)一步的具體化和個人化。李煜作為亡國之君,自然對自己的故國有不可割舍的情感,所以定會朝思夜想??墒鞘路亲蛉?,人非當(dāng)年,過去的歡樂和榮華只能在夢中重現(xiàn),而這種重現(xiàn)帶給作者卻只能是悲愁無限、哀情不已,所以一覺醒來,感慨萬千、雙淚難禁。“覺來雙淚垂”不僅是故國重游的愁思萬端,而且還有現(xiàn)實情境的孤苦無奈,其中今昔對比,撫今追昔,反差巨大,情緒也更復(fù)雜。
詞的下片續(xù)寫作者往日成空、人生如夢的感傷和悲哀。
“高樓誰與上”是無人與上,也是高樓無人之意,進(jìn)一步點明作者的困苦環(huán)境和孤獨心情。所謂登高望遠(yuǎn),作者是借登高以遠(yuǎn)眺故國、追憶故鄉(xiāng)。故國不可見,即便可見也已不是當(dāng)年之國,故鄉(xiāng)不可回,此恨此情只能用回憶來寄托。所以作者的一句“長記秋晴望”,實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哀鳴?,F(xiàn)實中的無奈總讓人有一種空虛無著落之感,人生的苦痛也總給人一種不堪回首的刺激,作者才有“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的感慨。在現(xiàn)實中,“往事”真的“成空”。但這種現(xiàn)實卻是作者最不愿看到的,他希望這現(xiàn)實同樣是一場夢?!叭缫粔簟辈皇亲髡叩那逍?,而是作者的迷惘,這種迷惘中有太多的無奈,以此作結(jié),突顯全詞的意境。
全詞以“夢”為中心,集中寫“空”,筆意直白,用心摯真。全詞八句,句句如白話入詩,以歌代哭,不事雕琢,用情摯切。全詞有感慨,有追憶,有無奈,有悲苦,這一切因其情真意深而感人不淺,同時也因其自然流露而愈顯其曲致婉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