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八句,稱頌三代帝王抑制打擊兼并的政策,即君主直接控制土地與財權,不使落于奸佞豪強之手,百姓利益由此得到保護。
當時,北宋王朝面臨滅亡的危險,在這種社會危機的背景下,詩人對三代的稱贊,無形中把人們帶進一個無兼并,政令通行,人民安居樂業(yè)的升平社會,引導人們對它的向往,同時也是喚起人們正視當今兼并四起,社會混亂,民不聊生,國貧兵弱的客觀現實,從而認清“兼并乃奸回”,激發(fā)起對兼并現象和兼并勢力的憤懣。引起“不除奸回,禍患不已”的共鳴。不難看出,詩人名日是對“三代”的稱贊,實質是對“兼并”的斥責。從痛斥“兼并乃奸回”,嚴申“奸回法有誅”,讀者看到詩人對兼并這一奸詐邪惡的東西是多么的深惡痛絕!他的“摧制兼并”,“理財富國”的愿望又是多么的迫切。
中八句,批判后世君主放棄對土地與財權的控制,遂使土地財產為豪強所掌握,社會矛盾增加,難以管理。從“秦王不知此,更筑懷清臺,禮義日已偷,圣經久堙?!睅в型锵Э跉獾脑娋?,就說明了這一點,同時從這里又可以看出他對當朝政府放棄法家路線,實行“不抑兼并”政策的否定。
在王安石看來,要變法,推行“摧制兼并”的政策,關鍵在于政府。從他沒有直接指責當朝政府而是稱贊“三代”皇帝,指責“三代”以后的那些皇帝,說明他對當朝政府還寄托著一定的希望,流露出要通過皇權來實行變法的企圖,這與他后來的行動是一致的。開始,宋神宗對變法的意義認識不足,王安石通過啟發(fā)、說服,終于使宋神宗覺悟,取得宋神宗的同情和支持,實現了他的目的。因此,在政府如何對待兼并這個問題上,作者一贊一貶,確實發(fā)人深思?!凹榛胤ㄓ姓D,勢亦無自來”和“后世始倒持,黔首遂難裁”,使人從這個鮮明的對照中,領悟出一個道理:實行不實行“摧制兼并”的政策,是關系到能否治理好國家的一個重大問題。這對放棄法家路線,采取“不抑兼并”政策,導致社會混亂的北宋政府具有很大的啟發(fā)。而對那些主張倒退、守舊、兼并成習的大地主大官僚進行了有力的鞭撻。
后八句,指斥當今弊政發(fā)展至極致,官吏以聚斂為能,而儒者竟然認為“兼并”不可摧抑。其結果是,豪強繼續(xù)兼并,而官府又加掠奪,而百姓愈加可憐?!八赘恢?,培克乃為材,俗儒不知變,兼并可無摧,利孔致百出,小人私闔開;有司與之爭,民愈可憐哉”,在這一連串帶著強烈譴責意味的詩句中,王安石把那幫頑固派和兼并之徒,認為只有守舊、兼并才能治理好國家的反動思想駁得體無完膚,把他們?yōu)榱恕案蛔约?,不顧國家命運、人民疾苦,大肆兼并,頑固守舊的丑惡面目暴露無遺。這里連用二個“俗”字,表現了王安石對這股腐朽的社會勢力的憎惡和蔑視,體現了他不與世俗同流的斗爭精神,閃耀著他變革圖強,順應歷史潮流前進的進步史觀。
這首詩直接發(fā)表議論,由史及今,眼光深邃;而語言質樸無華,峭直凌厲。此種風格,與王安石以“適用為本”,“以文為飾”的文學主張正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