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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之七 惜往日》

屈原 [先秦]
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詔以昭時。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國富強而法立兮,屬貞臣而日竢。秘密事之載心兮,雖過失猶弗治。心純龐而不泄兮,遭讒人而嫉之。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澈其然否。蔽晦君之聰明兮,虛惑誤又以欺。弗參驗以考實兮,遠遷臣而弗思。信讒諛之渾濁兮,盛氣志而過之。何貞臣之無罪兮,被離謗而見尤。慚光景之誠信兮,身幽隱而備之。臨沅湘之玄淵兮,遂自忍而沉流。卒沒身而絕名兮,惜壅君之不昭。君無度而弗察兮,使芳草為藪幽。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獨障壅而弊隱兮,使貞臣為無由。聞百里之為虜兮,伊尹烹于庖廚。呂望屠于朝歌兮,寧戚歌而飯牛。不逢湯武與桓繆兮,世孰云而知之。吳信讒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憂。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封介山而為之禁兮,報大德之優(yōu)游。思久故之親身兮,因縞素而哭之?;蛑倚哦拦?jié)兮,或訑謾而不疑。弗省察而按實兮,聽讒人之虛辭。芳與澤其雜糅兮,孰申旦而別之?何芳草之早殀兮,微霜降而下戒。諒聰不明而蔽壅兮,使讒諛而日得。自前世之嫉賢兮,謂蕙若其不可佩。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雖有西施之美容兮,讒妒入以自代。愿陳情以白行兮,得罪過之不意。情冤見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錯置。乘騏驥而馳騁兮,無轡銜而自載;乘泛泭以下流兮,無舟楫而自備。背法度而心治兮,辟與此其無異。寧溘死而流亡兮,恐禍殃之有再。不畢辭而赴淵兮,惜壅君之不識。
《九章之七 惜往日》解析

受到詔命去整飭時政。

守著先人的功績光照下民,

闡明法度以消除是非疑問。

因之國家富強而法度以立,

君上委事于忠臣日以游息。

黽勉于國事我是全心全意,

雖有過失仍不至于不能治理。

縱然心地淳厚而不泄露機要,

也遭到奸人的嫉妒讒毀。

君主滿含忿怒地對待下臣,

不去澄清辨別內(nèi)中的是非。

蒙蔽晦塞了君王的聰明啊,

空言使他迷惑錯誤被欺騙。

不去按驗以求查出事實,

遠貶臣子卻不考慮周全。

聽信讒言諛詞這些污濁東西,

一下子沖動起來將人責難。

為何忠貞無罪的臣子,

遭受誹謗而受到斥貶?

慚愧像日月光影那樣的忠誠,

只在身處幽隱時才備顯。

我走近沅水湘水的深淵,

怎么能忍心深流自沉。

那樣結果是身死而名滅,

可惜君王被蒙蔽心地不明。

君王沒有準則難察下情,

使芳草棄在幽深的大澤之中。

怎樣抒發(fā)衷情展示誠信?

將安于死亡而不偷生取容。

只為障礙壅塞所掩蔽阻隔,

使得忠臣個個無所適從。

我聽說百里奚做過俘虜,

伊尹曾在廚房中烹煮。

呂望曾在朝歌屠宰牲口,

寧戚唱著歌喂牛草芻。

倘若不遏商湯周武齊桓秦繆,

世間有誰知道他們的好處?

吳王聽信讒言不仔細判別,

伍子胥賜死后大有患憂。

介子推忠貞被焚死而骨枯,

晉文公一旦醒悟立刻訪求。

封了介山而禁止采樵,

報答他大恩大德的優(yōu)厚。

想起故舊多年的親身同伴,

便穿起白色喪服痛哭淚流。

有人忠貞誠信為節(jié)操而死,

有人欺詐而不受懷疑。

不去省視考察按之以實,

只聽進讒者所說的虛妄之辭。

芳香的腥臭的混雜在一起,

又有誰自夜達旦認真辨識?

為什么芳草會早早枯死,

這說明微霜初降就得警惕。

確實是君主不聰明受人蒙蔽,

才使進讒獻諛者日益得意。

自古以來的嫉妒賢才者,

都說蕙草杜若不能佩戴。

嫉妒那佳麗之人的芳美,

嫫母丑陋卻自負嫵媚可愛。

就是有了西施的絕頂美貌,

受讒妒也會被丑惡之人取代。

我愿意陳述情愫表白行為,

想不到竟意外地得了罪過。

光天化日下真情與冤曲顯明,

有如天上的星宿各有置措。

乘騎駿馬作長途奔馳,

沒有轡韁銜勒全憑自己控制。

乘坐筏子向下游行駛,

沒有船只劃槳全靠自己配置。

背棄法度而憑私心治事,

也就好像與這些沒什么差異。

我寧肯忽然死亡隨流而去,

惟恐有生之年國家再受禍災。

不等把話說完就投水自盡,

可惜受蒙蔽的君主仍不明白。

(據(jù)姜亮夫譯文改譯) 1.曾信:曾經(jīng)信任。

2.命詔:詔令。昭時:使時世清明。

3.先功:祖業(yè)。

4.嫌疑:指對法令有懷疑的地方。

5.貞臣:忠貞之臣,屈原自指。娭(xi1嬉):游戲。玩樂。

6.秘密:"黽勉"的一聲之轉,努力。

7.純庬(dun1 mang2敦忙):淳厚。

8.清澈:指弄清事實真相。

9.虛惑:把無說成有叫虛,把假說成真叫惑。

10.參驗:參較驗證。

11.盛氣志:大怒。過:督責。

12.離謗:遭毀謗。尤:責備。

13.慚:悲憂。光景:即光明。誠信:真實。

14.備:具備。

15.玄淵:深淵。

16.壅君:被蒙蔽的國君。

17.藪幽:大澤的深幽處。

18.抽信:陳述一片忠誠。

19.恬:安。不聊:不茍生。

20.鄣壅:與"蔽隱"同義。鄣壅而蔽隱,指重重障礙。

21.無由:無路自達。

22.百里:百里奚,春秋時虞國大夫。后被晉國俘虜,晉獻公把他當作陪嫁女兒的奴隸送給秦國。后來逃至楚國,秦穆公聞其賢,用五張羊皮贖回,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后助秦穆公成霸業(yè)。

23.伊尹:原來是有莘氏的陪嫁奴隸,曾經(jīng)當過廚師。后來任商湯的相,輔助湯攻滅夏桀。

24.呂望:本姓姜,即姜尚,他的先代封邑在呂,所以又姓呂。傳說他本來在朝歌當屠夫,老年釣于渭水之濱,周文王認出他是個賢人,便重用了他。后來輔佐周武王滅了商。

25.寧戚:春秋時衛(wèi)國人,他在喂牛時唱歌,齊桓公認出他是個賢人,用他做輔佐。

26.湯:商湯。武:周武王?;?齊桓公???同"穆",秦穆公。

27.吳:指吳王夫差。信讒:指聽信太宰伯嚭的讒言。弗味:不能玩味辨別。

28.子胥:伍子胥,吳國的大將。吳王夫差打敗越王勾踐之后,曾兩次興兵伐齊,伍子胥認為越是吳的心腹之患,應該滅越,不要伐齊。夫差不聽,反而聽信太宰伯嚭的讒言,逼他自殺。不久吳國就被越國滅亡。

29.介子:介子推。春秋時晉文公的臣子。晉文公未做晉國國君時,被父妾驪姬讒毀,流亡在外十九年,介子推等從行。文公回國即位后,大家爭功求賞,介子推不屑與爭,獨奉母逃隱到綿山中。后來文公想起他的功勞,派人去找他不著,令人燒山,希望他能夠出來。介子推堅決不下山,結果抱樹被燒死。

30.文君:晉文公。寤:覺悟。

31.禁:封山。

32.大德:指介子推在跟從晉文公流亡的途中,缺乏糧食,他割了自己的股肉給文公吃。優(yōu)游:形容大德寬廣的樣子。

33.縞素:白色的喪服。

34.訑(dan4旦)謾:欺詐。訑,通"誕"。

35.按實:核實。

36.澤:臭。

37.申旦:自夜達旦。

38.殀:同"夭",死亡。

39.蕙若:蕙草和杜若,都是香草。

40.佳冶:美麗。

41.嫫母:傳說是黃帝的妃子,貌極丑。自好:自以為美好。這句是說嫫母作出嬌媚的樣子,自以為十分美好。

42.西施:春秋時越國著名的美女。

43.白行:表白行為。

44.見:現(xiàn)。

45.錯置:安排、陳列。錯,同"措"。

46.氾:同"泛",浮起。泭:同"桴",即筏子。

47.溘(ke4客)死:忽然死去。流亡:流而亡去,指投水而死。

【賞析】

《惜往日》以首句名篇。本篇有真?zhèn)沃疇?。南宋魏了翁《鶴山渠陽經(jīng)外雜抄》因篇中提到伍子胥,懷疑本篇和《悲回風》為偽作。明許學夷《詩源辨體》和清曾國藩《求闕齋讀書錄》以作品語氣而致疑。清吳汝綸《評點古文辭類纂》以《懷沙》為絕筆,又因本篇文詞淺顯,而疑本篇非屈原所作。今人陸侃如、馮沅君、劉永濟、譚介甫、胡念貽等人,也都以本篇無標題且多亂辭等原因,對本篇的作者為屈原提出疑問。然而無論如何,持此種理由的觀點說服力不是很強,與持本篇作者為屈原的論點相比,顯得不十分有力。因此,自然不能剝奪屈原對本篇的著作權。

本篇是屈原臨終前的作品,學者大多沒有異詞,但是否為絕筆,則有不同看法。林云銘《楚辭燈》以《懷沙》為絕筆,王夫之《楚辭通釋》等以《悲回風》為絕筆,但也有不少人認本篇為絕筆,如蔣驥《山帶閣注楚辭》、夏大霖《屈騷心印》、陸侃如《屈原評傳》、郭沫若《屈原研究》、游國恩《楚辭論文集》、姜亮夫《楚辭今繹講錄》等。細繹文義,本篇說“寧溘死而流亡兮,恐禍殃之有再。不畢辭而赴淵兮,惜壅君之不識”,當以本篇為《懷沙》之后的絕命詞。

本篇是作者在臨終之前回憶自己平生政治上的遭遇,作者痛惜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政治主張遭到奸人的破壞,而未能使之實現(xiàn),表明了自己不得不死的苦衷,并希望用自己的一死來喚醒頃襄王的最后覺悟。

全篇可分為六段。

從“惜往日之曾信兮”至“身幽隱而備之”為第一段。追敘自己曾被懷王信任,自己也正道直行,竭忠盡智,為楚國的富強出力,但最終因奸人進讒,遭到懷王猜忌而疏遠。“惜往日”就是憶往日,痛往日,因回憶過去而哀痛也。《史記·屈原傳》說屈原開始時是“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開頭四句與這些是對得起來的,但接下來的話就轉了?!皣粡姟彼木?,言當時的楚國,修明法度,上下一心,確也呈現(xiàn)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珊镁安婚L,楚懷王委棄良臣,奢侈淫佚。但屈原認為楚王雖然有過失,己猶欲弼正匡輔,此意與《離騷》和《抽思》二篇可以互證?!靶募儙怼彼木溲杂捎谧约簩Τ跻黄倚模豢习衙孛苄孤督o其他同僚,因此引起在位同僚的嫉妒,他們向懷王進讒言,懷王從而對自己發(fā)怒、猜忌、疏遠,這正是《屈原傳》中“上官大夫與之同列,爭寵而心害其能”一段的形象寫照。“蔽晦君”以下六句,言那些小人蔽塞君王的聰明才智,虛飾罪狀,以惑誤君,又欺罔之;君王也不參驗考核,究其真相,就疏遠貶斥了我再不思念。

從“臨沅湘之玄淵兮”至“使貞臣為無由”為第二段。屈原身臨湘水,決心自沉,本段寫臨死之前的思想斗爭,更顯得其就義的從容?!芭R沅湘”四句,汪瑗認為“上二句是極推己之惡惡之心,不欲與讒人并生于世,蓋反言以見其欲死也。下二句是明己之遭君不明,死為無益,又正言其不必死也?!?《楚辭集解》)極是?!熬裏o度”四句言君王不知長短,故不能察,使芳草為藪澤所壅遏而不通;君王如此不明,忍死而無益,于是甘心死之,決不茍活。這四句是對“遂自忍而沉流”的回答?!蔼氎帝铡倍渲^忠臣非不欲盡力,只是由于“鄣壅而蔽隱”而不得輔佐。此所謂“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者也。

從“聞百里之為虜兮”至“因縞素而哭之”為第三段。歷舉前世君王得賢人則興盛與信讒言則滅亡的事情來作進一步的對比說明。其中關于介子推的事情敘之尤詳,本意是還希望楚王因自己之死,悔悟而改弦更張,振興楚國。“聞百里”六句,歷舉百里奚逢秦穆公,伊尹逢商湯王,呂望逢周文王,寧戚逢齊桓公之事跡,此四子,國君用之而國強?!皡切抛嫛倍渑e伍子胥事。吳王夫差聽信讒言令伍子胥自殺,伍子胥死后吳國便被越國滅亡。“封介山”四句舉介子推之事。介子推追隨晉文公流亡,文公復國不封介子推,介子推逃入深山;文公以火燒迫其出山,子推抱木而死,文公悔悟,追封介子推。屈原在這里以伍子胥死后而吳亡,與介子推死后晉文公幡然悔悟,因而追封介山之事作對比,暗示“存君興國”之意。

從“或忠信而死節(jié)兮”至“使讒諛而日得”為第四段,承上文言自古忠臣之死,沒有不是因為君王聽信讒言而造成的?!盎蛑倚拧彼木涑星耙欢瘟信e賢臣之例而進一步發(fā)揮。指出忠信者反而被迫死節(jié),奸佞者反而被信之不疑,全都是因為君王不能參驗考究加以鑒別,而一味聽信小人謊言?!胺寂c澤”兩句言君主如不能按實省察,則不能分別忠信與奸佞?!昂畏疾荨彼木溲跃炔荒苁〔旆謩e忠奸,則忠臣的命運就不會好了。

從“自前世而嫉賢兮”至“如列宿之錯置”為第五段。進一步陳明自己過去與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如排列天上的列宿那樣明明白白。在自己死后,自己所受的委屈,一切都將會昭雪于天下?!白郧笆馈绷湟悦琅荣t能之人,謂在懷王時代,嫉善忌能,已經(jīng)是這樣子的了。美好的東西被說成是丑惡的,丑惡的東西被說成是美好的,一有好的東西出現(xiàn),謠言馬上就會產(chǎn)生。“愿陳情”四句言自己的心情與行為光明正大,如星斗羅空,必將愈來愈明白,連“陳”、“白”也都是不必要的了。司馬遷曾贊揚屈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比铡⒃?、星為三光,“列宿錯置”,亦即“與日月爭光”。

從“乘騏驥而馳騁兮”至最后為第六段。進一步表明自己將沉江自盡,以身殉國的決心?!俺蓑U驥”二句謂駕良馬疾馳,卻不用控制馬匹的器具?!俺藲餂姟倍渲^乘木筏沿流而下,卻不用船槳而自恃人力。“背法度”二句謂背棄法度而隨心所欲地治理國家,就好比上述兩種情況,與之并無差別。“寧溘死”四句寫自己赴死之因,屈原謂“恐禍殃之有再”,朱熹說“不死恐‘邦其淪喪’而辱為臣仆……箕子之憂,蓋為此也。”蔣驥說:“謂國亡身虜也?!备鶕?jù)當時楚國屢敗于秦的形勢,朱、蔣二人的分析是頗有見地的。最后二句明明白白地說明了自己寫完這篇詩作之后就要赴水自盡,所以我們可以判斷這篇詩作確是屈原的絕筆。

這篇詩歌語言上最大的特色是文辭質樸率直,淺顯易懂,表意十分明白流暢。比如對于楚王的譴責,在《離騷》等其他作品當中,一般比較委婉曲折,往往用“荃”、“靈脩”、“哲王”等來代替,而在本篇中,因是赴水之前的絕筆,則無所顧忌,直接責備楚王為“壅君”,正如蔣驥所說:“《九章》唯此篇詞最淺易,非徒垂死之言,不暇雕飾,亦欲庸君入目而易曉也?!贝_乎如此,本篇詩作的這種風格,在全部屈賦中是顯得十分奇特的。

其次,文章結構上前后照應,詩歌以“明法度”起,以“背法度”結,前后呼應。林云銘《楚辭燈》說;“以明法度起頭,以背法度結尾,中間以‘無度’兩字作前后針線,此屈子將赴淵,合懷王、頃襄兩朝而痛敘被放之非辜、讒諛之得志,全在法度上決人材之進退、國勢之安危。蓋貞臣用則法度明,貞臣疏則法度廢;及既廢之后,愈無以參互考驗而得貞讒之實,而君之蔽晦日深,雖有貞臣,必不能用,是君為壅君,國非其國也。”十分準確地說出了本篇這個特點。(林家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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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簡介
屈原(約公元前340或339年—公元前278年),中國戰(zhàn)國時期楚國詩人、政治家。出生于楚國丹陽(今湖北宜昌)。羋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則,字靈均。戰(zhàn)國時期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少年時受過良好的教育,博聞強識,志向遠大。早年受楚懷王信任,任左徒、三閭大夫,兼管內(nèi)政外交大事。他提倡“美政”,主張對內(nèi)舉賢任能,修明法度,對外力主聯(lián)齊抗秦。因遭貴族排擠毀謗,被先后流放至漢北和沅湘流域。秦將白起攻破楚都郢(今湖北江陵)后,屈原自沉于汨羅江,以身殉國。
屈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偉大的愛國詩人,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奠基人,“楚辭”的創(chuàng)立者和代表作者,開辟了“香草美人”的傳統(tǒng),被譽為“中華詩祖”、“辭賦之祖”。屈原的出現(xiàn),標志著中國詩歌進入了一個由集體歌唱到個人獨創(chuàng)的新時代。屈原的主要作品有《離騷》《九歌》《九章》《天問》等。以屈原作品為主體的《楚辭》是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源頭之一,與《詩經(jīng)》中的“國風”并稱“風騷”,對后世詩歌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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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離騷

    屈原[先秦]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视[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紛吾既有此內(nèi)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汨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唯 通:惟)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昔三后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雜申椒與菌桂兮,豈惟紉夫蕙茞!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紂之猖披兮,夫惟捷徑以窘步。惟夫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豈余身之殫殃兮,恐皇輿之敗績!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查余之中情兮,反信讒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為正兮,夫惟靈修之故也。曰黃昏以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初既與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余既不難夫離別兮,傷靈修之數(shù)化。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愿俟時乎吾將刈。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厭乎求索。羌內(nèi)恕己以量人兮,各興心而嫉妒。忽馳騖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茍余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掔木根以結茞兮,貫薜荔之落蕊。 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雖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遺則。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攬茝。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固時俗之工巧兮,偭規(guī)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獨窮困乎此時也。 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tài)也。鷙鳥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詬。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谙嗟乐徊熨?,延佇乎吾將反?;仉捃囈詮吐焚?,及行迷之未遠。步余馬于蘭皋兮,馳椒丘且焉止息。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服。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 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忽反顧以游目兮,將往觀乎四荒。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女嬃之嬋媛兮,申申其詈予,曰:「鯀婞直以亡身兮,終然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紛獨有此姱節(jié)?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獨離而不服?!贡姴豢蓱粽f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舉而好朋兮,夫何煢獨而不予聽?依前圣以節(jié)中兮,喟憑心而歷茲。 濟沅、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敶詞:啟《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娛以自縱。不顧難以圖后兮,五子用失乎家衖。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亂流其鮮終兮,浞又貪夫厥家。澆身被服強圉兮,縱欲而不忍。日康娛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顛隕。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長。湯、禹儼而祗敬兮,周論道而莫差。舉賢才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侍鞜o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 夫維圣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顧后兮,相觀民之計極。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覽余初其猶未悔。不量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時之不當。攬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陳辭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駟玉虬以桀鹥兮,溘埃風余上征。朝發(fā)軔于蒼梧兮,夕余至乎縣圃。欲少留此靈瑣兮,日忽忽其將暮。 吾令羲和弭節(jié)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飲余馬于咸池兮,總余轡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遙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驅兮,后飛廉使奔屬。鸞皇為余先戒兮,雷師告余以未具。吾令鳳鳥飛騰兮,繼之以日夜。飄風屯其相離兮,帥云霓而來御。紛總總其離合兮,斑陸離其上下。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時曖曖其將罷兮,結幽蘭而延佇。世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將濟于白水兮,登閬風而紲馬。忽反顧以流涕兮,哀高丘之無女。溘吾游此春宮兮,折瓊枝以繼佩。及榮華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詒。吾令豐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結言兮,吾令謇修以為理。紛總總其離合兮,忽緯繣其難遷。夕歸次于窮石兮,朝濯發(fā)乎洧盤。保厥美以驕傲兮,日康娛以淫游。雖信美而無禮兮,來違棄而改求。 覽相觀于四極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瑤臺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吾令鴆為媒兮,鴆告余以不好。雄鳩之鳴逝兮,余猶惡其佻巧。心猶豫而狐疑兮,欲自適而不可。鳳皇既受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遠集而無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遙。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導言之不固。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閨中既以邃遠兮,哲王又不寤。懷朕情而不發(fā)兮,余焉能忍而與此終古?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 曰:「兩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豈惟是其有女?」曰:「勉遠逝而無狐疑兮,孰求美而釋女?何所獨無芳草兮,爾何懷乎故宇?」世幽昧以昡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惡?民好惡其不同兮,惟此黨人其獨異!戶服艾以盈要兮,謂幽蘭其不可佩。覽察草木其猶未得兮,豈珵美之能當?蘇糞壤以充祎兮,謂申椒其不芳。欲從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狐疑。巫咸將夕降兮,懷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備降兮,九疑繽其并迎。皇剡剡其揚靈兮,告余以吉故。 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湯、禹儼而求合兮,摯、咎繇而能調(diào)。茍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說操筑于傅巖兮,武丁用而不疑。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寧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及年歲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柱Y鴃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何瓊佩之偃蹇兮,眾薆然而蔽之。惟此黨人之不諒兮,恐嫉妒而折之。時繽紛其變易兮,又何可以淹留?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豈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委厥美以從俗兮,茍得列乎眾芳。椒專佞以慢慆兮,樧又欲充夫佩幃。既干進而務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時俗之流從兮,又孰能無變化?覽椒蘭其若茲兮,又況揭車與江離?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沬。和調(diào)度以自娛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飾之方壯兮,周流觀乎上下。 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為余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邅吾道夫昆侖兮,路修遠以周流。揚云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朝發(fā)軔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鳳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與。麾蛟龍使梁津兮,詔西皇使涉予。路修遠以多艱兮,騰眾車使徑待。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屯余車其千乘兮,齊玉轪而并馳。駕八龍之婉婉兮,載云旗之委蛇。抑志而弭節(jié)兮,神高馳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樂。陟升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xiāng)。仆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 天問

    屈原[先秦]
    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明明闇闇,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系,天極焉加?八柱何當,東南何虧?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shù)?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出自湯谷,次于蒙氾。自明及晦,所行幾里?夜光何德,死則又育?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女歧無合,夫焉取九子?伯強何處?惠氣安在?何闔而晦?何開而明?角宿未旦,曜靈安藏?不任汩鴻,師何以尚之?僉曰“何憂”,何不課而行之?鴟龜曳銜,鯀何聽焉?順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愎鯀,夫何以變化?纂就前緒,遂成考功。何續(xù)初繼業(yè),而厥謀不同?洪泉極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則,何以墳之?河海應龍?何盡何歷?鯀何所營?禹何所成?康回馮怒,墜何故以東南傾?九州安錯?川谷何洿?東流不溢,孰知其故?東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順墮,其衍幾何?昆侖縣圃,其尻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幾里?四方之門,其誰從焉?西北辟啟,何氣通焉?日安不到?燭龍何照?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獸能言?焉有虬龍、負熊以游?雄虺九首,鯈忽焉在?何所不死?長人何守?靡蓱九衢,枲華安居?靈蛇吞象,厥大何如?黑水、玄趾,三危安在?延年不死,壽何所止?鯪魚何所?鬿堆焉處?羿焉彃日?烏焉解羽?禹之力獻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於臺桑?閔妃匹合,厥身是繼。胡為嗜不同味,而快朝飽?啟代益作后,卒然離蠥。何啟惟憂,而能拘是達?皆歸射鞠,而無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啟棘賓商,《九辨》、《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馮珧利決,封豨是射。何獻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純狐,眩妻爰謀。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窮西征,巖何越焉?化為黃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營。何由并投,而鯀疾修盈?白蜺嬰茀,胡為此堂?安得夫良藥,不能固臧?天式從橫,陽離爰死。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蓱號起雨,何以興之?撰體脅鹿,何以膺之?鼇戴山抃,何以安之?釋舟陵行,何之遷之?惟澆在戶,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顛隕厥首?女歧縫裳,而館同爰止。何顛易厥首,而親以逢殆?湯謀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尋,何道取之?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妹嬉何肆,湯何殛焉?舜閔在家,父何以鱞?堯不姚告,二女何親?厥萌在初,何所意焉?璜臺十成,誰所極焉?登立為帝,孰道尚之?女媧有體,孰制匠之?舜服厥弟,終然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繀谦@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兩男子?緣鵠飾玉,后帝是饗。何承謀夏桀,終以滅喪?帝乃降觀,下逢伊摯。何條放致罰,而黎服大說?簡狄在臺,嚳何宜?玄鳥致貽,女何喜,該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終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協(xié)時舞,何以懷之?平脅曼膚,何以肥之?有扈牧豎,云何而逢?擊床先出,其命何從?恆秉季德,焉得夫樸牛?何往營班祿,不但還來?昏微遵跡,有狄不寧。何繁鳥萃棘,負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變化以作詐,而後嗣逢長?成湯東巡,有莘爰極。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濱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惡之,媵有莘之婦?湯出重泉,夫何罪尤?不勝心伐帝,夫誰使挑之?會晁爭盟,何踐吾期?蒼鳥群飛,孰使萃之?列擊紂躬,叔旦不嘉。何親揆發(fā),何周之命以咨嗟?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罪伊何?爭遣伐器,何以行之?并驅擊翼,何以將之?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挴,夫何周流?環(huán)理天下,夫何索求?妖夫曳衒,何號于市?周幽誰誅?焉得夫褒姒?天命反側,何罰何佑?齊桓九會,卒然身殺。彼王紂之躬,孰使亂惑?何惡輔弼,讒諂是服?比干何逆,而抑沉之?雷開何順,而賜封之?何圣人之一德,卒其異方:梅伯受醢,箕子詳狂?稷維元子,帝何竺之?投之於冰上,鳥何燠之?何馮弓挾矢,殊能將之?既驚帝切激,何逢長之?伯昌號衰,秉鞭作牧。何令徹彼岐社,命有殷國?遷藏就岐,何能依?殷有惑婦,何所譏?受賜茲醢,西伯上告。何親就上帝罰,殷之命以不救?師望在肆,昌何識?鼓刀揚聲,后何喜?武發(fā)殺殷,何所悒?載尸集戰(zhàn),何所急?伯林雉經(jīng),維其何故?何感天抑墜,夫誰畏懼?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禮天下,又使至代之?初湯臣摯,後茲承輔。何卒官湯,尊食宗緒?勛闔、夢生,少離散亡。何壯武歷,能流厥嚴?彭鏗斟雉,帝何饗?受壽永多,夫何久長?中央共牧,后何怒?蜂蛾微命,力何固?驚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回水,萃何喜?兄有噬犬,弟何欲?易之以百兩,卒無祿?薄暮雷電,歸何憂?厥嚴不奉,帝何求?伏匿穴處,爰何云?荊勛作師,夫何長?悟過改更,我又何言?吳光爭國,久余是勝。何環(huán)穿自閭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長。何試上自予,忠名彌彰?
  • 漁父·屈原既放

    屈原[先秦]
    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至於斯!”屈原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曰:“圣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眾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釃?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屈原曰:“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彼烊ゲ粡团c言。
  • 九歌 湘夫人

    屈原[先秦]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1]。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2]。登白薠[3]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4]中,罾[5]何為兮木上。沅有茝兮澧有蘭[6],思公子兮未敢言?;暮鲑膺h望,觀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7]。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8];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桂棟兮蘭橑[9],辛夷楣兮藥房;罔薜荔兮為帷,擗[10]蕙櫋[11]兮既張;白玉兮為鎮(zhèn),疏石蘭兮為芳;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12]。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13]。女嶷繽兮并迎,靈之來兮如云。揖余袂兮江中,遺余褋[14]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將以遺褋兮遠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 九歌 山鬼

    屈原[先秦]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1]薜[2]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旗。被[3]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4]。表獨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5]。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澹[6]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7]!采三秀兮于[8]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9]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 九歌 湘君

    屈原[先秦]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1]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2],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3],吹參差兮誰思?駕飛龍兮北征,邅[4]吾道兮洞庭。薜荔柏佤兮蕙綢,蓀橈[5]兮蘭旌。望涔陽兮極浦,橫大江兮揚靈。揚靈兮未極,女嬋媛兮為余太息。橫流涕兮潺湲,隱思君兮陫[6]側。桂櫂[7]兮蘭枻[8],斫[9]冰兮積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石瀨兮淺淺[10],飛龍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長,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閑。朝騁騖兮江皋,夕弭節(jié)兮北渚。鳥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11]。捐余玦[12]兮江中,遺余佩兮澧浦。采芳兮杜若,將以遺兮下女。時不可兮再得,聊逍遙兮容與。
  • 九歌 國殤

    屈原[先秦]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魂魄毅兮 一作:子魂魄兮)
  • 九歌 東皇太一

    屈原[先秦]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1]鏘鳴兮琳瑯;瑤席兮玉瑱[2],盍將把兮瓊芳;蕙肴蒸兮蘭藉[3],莫桂酒兮椒漿;揚枹[4]兮拊鼓,疏緩節(jié)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 九歌 東君

    屈原[先秦]
    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撫余馬兮安驅,夜皎皎兮既明;駕龍辀[1]兮乘雷,載云旗兮委[2]蛇[3];長太息兮將上,心低徊兮顧懷;羌聲色兮娛人,觀者儋[4]兮忘歸;緪[5]瑟兮交鼓,蕭鐘兮瑤簴[6];鳴篪兮吹竽,思靈保兮賢姱[7];翾[8]飛兮翠曾,展詩兮會舞;應律兮合節(jié)[8],靈之來兮敝日;青云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淪降,援北斗兮酌桂漿;撰余轡兮高駝翔,杳冥冥兮以東行[9]。
  • 九歌 河伯

    屈原[先秦]
    與女[1]游兮九河,沖風起兮水揚波;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2];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日將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懷[3];魚鱗屋兮龍?zhí)?,紫貝闕兮珠宮;靈何惟兮水中;乘白黿兮逐文魚,與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紛兮將來下[4];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來迎,魚鱗鱗兮媵予[5]。